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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的困境不是设置民营经济局可以化解的 原创 甘德安 北京德成智库

发布日期:2023-09-18 来源: 作者:北京德成经济研究院 加入收藏

一、当前组织架构下设置民营经济局的动机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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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丛亮9月4日介绍,近日,中央编办正式批复在国家发展改革委内部设立民营经济发展局,作为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专门工作机构,加强相关领域政策统筹协调,推动各项重大举措早落地、见实效。

今年7月19日,国家出台《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俗称《民营经济发展31条》)开始,不断出台各类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发改委设置民营经济局也是当下化解经济困境的重大决策部署,可以弥补工商联只有沟通服务的功能,没有指导、出台政策的功能。希望通过设置民营经济局体现了国家对民营经济发展的重视,使得民营经济有“婆婆”管理,使得民营经济发展有“政策直通车”。发改委的愿景是,通过设置民营经济局跟踪了解和分析研判民营经济发展状况,统筹协调、组织拟订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拟订促进民间投资发展政策等。

二、

设置民营经济局是无法化解当下经济困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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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改委成立民营经济发展局,似乎给民营经济提供新的动力。但我以为,发改委设置民营经济局似乎有点刻舟求剑的感觉。中国经济40年的发展,确实民营经济做出了大于半壁江山的作用,用现在流行的说法,民营经济的贡献是“56789”40年来,既使民营经济在夹缝中生存,在歧视中发展,但民营经济依然似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歧视是无法摧毁民营经济其顽强的生存力的。

当下,经济困境、投资不力、生存艰难,民营经济发展不力是其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民营经济发展不力是中国经济陷入困境的果,而不是因。佛陀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我们分析一下中国经济陷入困境的民营经济发展不力的“果”后面的“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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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界定一下,中国当下经济发展陷入困境的有哪些现象。中国战略思想库专家对中国经济的判断是:“外资跑了,民资倒了,个人穷了,地方政府趴了;整体来看,就是市场信心缺失,预期不断减弱,微观整体缺乏活力。” 1我以为,主要有如下六个方面:一是内需不振、消费不足,包括消费降级;二是外贸断崖式下滑;三是产业转型升级困难,上有高科技产业之挤压,下有低端制造业之外迁;四是民间投资负增长,民间投资缺乏信心;五是房市爆雷、地方政府背负巨额债务;六是失业严重,中产阶级消失。

(一)内需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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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需不足是不可能通过刺激民营经济发展解决的。根据2022年的数据统计,美国2022年私人消费总额占GDP总额68.17%中国私人居民消费率为35.3%(注意是私人消费,不是总消费,就是不包括政府消费的部分)。可见,中国经济是客观存在消费不足、内需不振的。

为什么消费不足、内需不振呢?我想,一是是高房价。高房价使得许多人不得不在购房上花费大量资金,从而减少了其他方面的消费;现在年轻人购房几乎是掏空三个家庭、六个口袋一辈子的积蓄,使得三个家庭成为房奴,哪来钱消费。二是缺乏完备的社会福利制度,包括医疗保险、失业保险与养老保险与完备的教育福利制度。以生育与教育为例。生育支出耗费一个家庭以致三个家庭的大部分收入。三是收入分配不均。在我国,较低收入人群占总人口的38%,约5.6亿人,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低收入层占总人口的23%,约3.1亿人,月收入在1000-2000元之间;也就是低收入人口占总人口的8.1亿人口,约60%的人口是低收入人口。高收入的人口大约是5%。高收入人口收入高消费力有限,而低收入人口有消费欲望但没有消费能力,自然导致消费不振。当下收入分配不均,不是因为受教育程度的差别,也不是努力水平的差别,而是生产资源占有不公与权力参与分配。

(二)

外贸断崖式下滑

外贸断崖式下滑也不是刺激民营经济发展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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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海关统计,按美元计价,今年8月份我国进出口5013.8亿美元,下降8.2%。其中,出口2848.7亿美元,下降8.8%;进口2165.1亿美元,下降7.3%。实际上,以美元计,我国出口已连续4个月同比减少,而进口则已连续6个月下降。上海港、广州港、宁波港、深圳盐田港等主要大港口,空置集装箱堆积如山。外企制造产业链外移,这个是经济发展的市场规律。富士康计划在印度投资7亿美元建新工厂;苹果在印度的iPhone组装份额可能从目前的低于5%提高到10-15%中国是实体经济国家,是两头向外的国家,失去国际市场,产能自然过剩。我们知道,美国是以虚拟经济为主体的国家,是消费驱动的国家;中国是实体经济的国家,是投资与外贸驱动的国家。搞好中美关系,正是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结合,是供给侧与需求侧结合。当前,比鼓励民营经济发展更重要的是调整中美关系,不论外企还是民企,都是在中美关系这个大框架、大背景下的发展。要与发达国家调整关系,特别是与美国调整关系,搞战狼外交是不行的。从历史上看,中国经济发展好的时期都是与美国关系好的时期,世界与美国关系好的国家,经济都会得到很好的发展。

(三)

产业升级转型升级困难

加大科技创新,促进产业转型升级,这也是民营经济无法解决的。现在,政府、业界与学界达成的共识是:科技创新是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科技创新首先是原创性科学理论的创新,随后 是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

我们现在本质上是缺乏理论创新。没有量子力学,就没有移动电话,没有互联网;没有半导体理论,就没有晶体管,没有集成电路,没有可装118亿晶体管的芯片。我们产业转型升级的困难根在大学教育缺乏对基础理论教育的重视,缺乏给理论研究的教授提供体面的生活资源与研究条件。

其次,是缺乏创新人才。缺乏创新人才,这使得产业升级过程中的技术研发和市场推广面临较大的人才制约。其实,我们不是缺乏创新人才,而是缺乏产生与留住创新人才的环境与机制。

前不久,从美国媒体传来消息,美国出生的24岁华裔科学家朱佳迪,带领着他的麻省理工大学团队,研发成功了二硫化钼的“原子级薄晶体管”。于是有媒体说,朱佳迪等人才是祖国培养的,应该回国效力,如果钱学森、颜宁那样“毅然回国”。我们反问一句:如果他(们)回到中国,能成为国家顶尖团队的负责人吗?好的情况可以作为助手、课题组成员,糟的情况或许现在正在送外卖、当骑手!包括像英伟达的创始人黄仁勋,AMDCEO苏姿丰、台积电创始人张忠谋、光刻机巨头ASML光刻机的林本坚,如果在大陆,或者现在是一位体制内的教授或院士,或者是创办民营高科企业老板,现在正在讨好官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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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才背后是制度与环境。可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国家这40年来,一直两头在外,走贸易立国的道路。主要的靠买劳力、买资源发展;主要是低成本、低工资、低福利、低知识产权费用(主要是模仿,即所说的山寨中国)、高污染的发展模式,缺乏高端科技,产业升级转型自然困难。这既有国家教育体制的问题,是应试教育而不是创新教育,缺乏基础理论的创新;也有大学衙门化问题。衙门化的大学讲的是规矩而不是批判与创新。因为缺乏理论创新,自然缺乏科技成果转化的产业创新;因为缺乏产业创新,自然产业缺乏转型升级。一方面产业转型升级难,一方面走低成本、低工资、高污染的“中国模式”的道路难以为继,这就是中国产业结构的现实,这不是通过发展民营经济可以解决的问题。

(四)

民间失去投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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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来,经济形势好时对民营经济喊打喊杀的,经济形势不好鼓励民营经济发展,哪个民营企业家有信心再投资,哪个民营企业家相信政府的政策;新旧36条没有兑现,《民营经济31条》出台,哪个民营企业家敢相信政府的文件?现在是权力随时可以抢走你民营企业家创造的财富。可以说,现在民营企业家是惶惶不可终日,那敢投资。这也不是设置民营经济局能解决的问题。

(五)

房市爆雷、地方政府背负巨额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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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思想库专家认为:“眼前最为关键的是房地产问题和地方债问题对经济的严重拖累。房地产市场连续暴雷,不仅对投资、就业、关联行业和市场信心等产生负面冲击,其所引发的金融连锁反应也不容忽视。……,而如果地方债危机不化解,一旦暴雷,将比房地产市场暴雷的影响要大很多”2其实,不论是1986-1991年日本房地产泡沫与失去的二十年,1991-1997年东南亚房地产泡沫与亚洲金融风暴,还是2001-2008年美国房地产泡沫与次贷危机,没有其他办法,就是经济重启。中国这次房地产暴雷是国家20年来以房地产为支柱产业沉淀下来的肿瘤,谁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暴雷,系统重启、才能解决问题。

(六)

失业严重,中产阶级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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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表面是失业严重、人民返贫、中产阶级消失,背后是外资撤了、民企趴下、失业剧增。改革开放的历史,就是开放的历史,就是引进外资的历史。荣鼎咨询数据显示,中国去年在美国完成的对外直接投资交易金额为24.9亿美元,不到2021年金额的一半,也是自200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在过去七年里,中国已从美国的五大投资者之一降为二线投资者。现在外资不来、外企撤离,直接导致民企趴下与倒闭。因为民企与外企形成了一个产业链、供应链、生态圈。产业链的链长撤了,这个产业链群龙无首,民企自然倒闭。外企撤离、民企倒闭,自然导致严重失业,导致人民返贫。这也不是通过发民营经济可以解决的问题,这个国家现代化路径选择问题,是选择与世界大多数国家做贸易的外循环的路径,还是选择内循环问题。这也是发展民营经济不能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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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走出经济困境的还是要继续改革并深化改革

一是还是要坚持走市场经济的道路。


市场经济只有在不受政府干预下才可持续发展。发改委的前身是计划经济委员会,现在依然带有浓厚的计划经济色彩。在以国有经济为主体的中国,在国进民退突飞猛进的十多年,受国有经济的挤出效应,民营经济难以正常发展。按理来讲,你要发展民营经济,就要取消一切对市场主体的干涉和管控。设置民营经济局,实际上还是计划经济思维的产物;其实,工信部也有一个中小企业局,本质上也是一个民营经济局。上个世纪80-90年代,以致21世纪的头10年也没有民营经济局管理部门,虽然有产业垄断、社会歧视等问题,民营经济也能逆势生存。

二是保护民营企业的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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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企业家能够安心在这块土地上经营下去,不要让它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要用法律的形式做出可信的承诺。一是要保护民营企业家的财产权,因为,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是人类社会秩序的基石;二是要维护民营企业家人身安全权,不要随时随意封门、封账;三是要维护民营企业家的尊严权,不能当民营企业家就像当孙子,见官人矮一截。

三是加强收入分配公平性。


为了提升人均消费水平,应该加强收入分配公平性。通过改革税制和社会保障制度,缩小收入差距,让更多人分享经济发展的成果。国有资源创造的财富应全民分享,权力不能参与分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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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加大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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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应该加大对医疗、教育、养老等公共服务领域的投入,提高服务质量和覆盖率;加强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完善养老、医疗、失业等社会保障制度,减轻居民的负担,给老百姓敢花钱、敢消费的信心;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从而促进人均消费水平的提升。

五是鼓励创新和科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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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和科技进步是提升人均消费水平的关键。政府和企业应该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支持力度,好好办好大学,不要把大学办成衙门。保护知识产权(当然首先要保护产权,产权都得不到保护,保护知识产权只是一个水中月、镜中花),这样民营企业才敢参与科技创新,才能提高科技创新的投入和效果,以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发挥民营经济的作用。


参考文献:

1中国战略思想库. 怎样解决经济增长动能问题[R],2023.09.

2中国战略思想库. 怎样解决经济增长动能问题[R],20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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