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1998年，在改革开放进入第20年的时候，武汉迎来了继1954年以后最大的洪水，广大军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不怕困难、顽强拼搏，坚韧不拔、敢于胜利，战胜了接踵而来的8次特大洪峰，保卫了改革开放的胜利成果，它是武汉改革开放进程中又一首壮丽凯歌。

 

一、  洪水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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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汛以来，长江上游已连续多次出现洪峰，而通过湖北省全境的长江中上游段，除接纳上游洪水之外，其本身也出现了几次洪峰。第一次洪峰宜昌报峰的时间是7月2日，16天后的7月18日第二次洪峰出现；紧接着，7月24日第三次洪峰宜昌报峰。8月7日，第四次洪峰出现；5天后的8月12日，第五次洪峰出现。前两次洪峰过后，湖北宜昌以下的中下游江段全线超过警戒水位。上游来水源源不断，下游退水缓慢，洪峰一浪追着一浪。

当年武汉市防汛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副市长涂勇先生回忆说：

我记得98年5月份市委市政府成立了武汉市防汛指挥部，当时的省委副书记、时任武汉市委书记钱运禄同志任政委，市长王守海任指挥长，我和国璋副市长任常务副指挥长，这是我刚任副市长不久面临的第一大任务，深深感到有千钧之责。98年的洪水有些什么特点呢？总的来讲，进入6月下旬后，洪水来势之猛，时间之长，水位之高，形势之险均为有水文记录以来所罕见。具体地讲，有三个特点：一个就是高强度、高密度的暴雨，这个是罕见的，我说几个数字，7月20日至23日我市发生了历史罕见的连续4天的特大暴雨，从21日凌晨4时到23日19时全市普降坨子雨，大雨、暴雨，汉口地区降雨量510.5毫米，汉阳地区降雨量647.6毫米，武昌地区降雨量399.7毫米。7月27日至30日我市又连续下了3天暴雨，8月1日至8月3日我市又连续下了3天的大暴雨，也就是说从7月20日到8月3日几乎半个月是连续天天下大暴雨，当年我看着每天大暴雨不断地下，真是心急如焚。第二个特点，是高水位运行。超高水位一再攀升，武汉关在警戒水位26.3米以上运行了84天，紧急水位27.3米运行了71天，危险水位28.28米运行了46天。当时《人民日报》内参作了反映，武汉在这三个超高水位上的运行时间是历史罕见的。第三个特点就是长江全流域告急，长江上游有八次洪峰滚滚而来，峰上叠峰，中有洞庭湖等区间来水，下有江西九江顶托，所以98抗洪我市面临的水情、雨情、汛情就是这样一个严峻态势。

胡国璋先生也是1998年初新上任的副市长，他说：

1998年真是不平凡。刚进入春天，长江流域水情就出现异常，到6月长江水位就开始猛涨。……按照当时我市防汛责任制，钱书记、王市长分任市防汛指挥部政委、指挥长，涂勇和我为常务副指挥长，涂勇同志分管城区防汛和指挥部办公室工作，市防汛办为办事机构；我分管郊区防汛（黄陂、新洲、江夏、蔡甸、汉南五区和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市水利局为办事机构。市郊防汛，一是堤防长，长江汉江干堤179公里，府河……等7条连江大堤335公里，还有众多湖泊和274座水库；二是防汛排涝基础设施脆弱，堤身单薄，堤质很差，涵闸老化，水库病险严重，泵站超期服役；三是农村防汛经费保障困难。……这次长江全流域特大洪水，外洪内涝，历史罕见。市郊超高水位持续时间之长、水量之大，汉江水位之高，府环河、斧头湖、泛区水位之高，均为历史之最。在这场规模空前、气壮山何的与洪水殊死搏斗中，许多危险境况、排险场面至今历历在目。

武汉市防汛办主任傅先武先生说：

虽然我们比54年最高水位低30公分，但是我们的情形比沿江城市险恶得多，九江超过历史最高水位0.83米，达到23.03米，但他的海拔高度是21米，水面仅高出地面2米，而武汉的海拔高度是24米，我们的水面高出地面达5米！而且我们在28.28的危险水位上坚守了一个半月。我们抗洪的任务比其它地方艰巨得多。

实际上如果没有丹江口水库帮我们拦一下子，那我们可能武汉市的水位就超过54年的水位。98年长江宜昌以下有14个水位站，其中有9个水位站都超过了54年，有的超高50几公分，高的达到1米多，有的到2米。只有5个水位站没有超过，包括汉口，汉口就比54年低了30公分，实际上，如果说从河道经过的洪水量来看的话，实际上高于54年。为什么？因为54年的时候整个长江流域淹了将近5000万亩，它使1023亿立方的水分流了，没有走河道，98年只有一个簰洲湾破堤，那里淹了，只消耗了100亿，其余的水都逼着走了河道，因此，从河道流经的洪水肯定就比54年多。

当然我们的防洪设施跟54年那是不能相比的，这么多年修，几十年慢慢修，应该说防洪设施是大大地改善了，起码堤的高度，我超过了54年最高水位2米了，到32了，一般堤防的高度都到32米了，所以，我们可以抵御比54年更大的河道流经洪水。

二、闻汛而动

傅先武先生说：

我记得98年的水从6月下旬就开始上涨很快，6月27日到28日一天就涨了0.8米。从设防水位跨过警戒水位、突破紧急水位，仅用了68个小时。守海市长对水情蛮敏感，他原来搞过城建，分管过防汛工作。所以他立即召开防汛会，然后钱书记也来了。他们两个人都蛮重视这个东西，首先是防洪预案审定，这个防洪预案规定了到什么水位应该动用什么力量。怎么守法？险段主要是哪些险段？这个时候这个防洪预案比较强硬的，审定以后，就严格按照防洪预案措施，因为这个也是多年经验积累的，所以这个预案是很细致的，比如说水位到了27.3，这个水位叫做紧急水位。常务副指挥长要住在指挥部。到了28.28就是叫危险水位，指挥长就要住进来了。那一年王守海在指挥部住了一个半月，涂勇大概住了两个半月，70多天，我在那里住了80多天，还有很多的副指挥长都住了进来，白天黑夜的工作。

涂勇先生说：

对武汉的防汛抗洪，中央、省、市主要领导极为重视，在抗洪期间，江泽民总书记来了一次，朱镕基总理来了两次，温家宝副总理来了多次，7月27日温家宝来武汉检查防汛工作时讲：昨天晚上深夜，江总书记、朱总理分别给他打电话，要关心武汉的防汛安全。省委省政府领导贾志杰、蒋祝平等多次视察武汉堤防，多次开会听取汇报，钱运录书记审时度势亲力亲为，几个月的汛期中一刻都没有松过，他告诫各级干部天大的事就要用天大的劲来抓。王守海市长在防汛的高峰时期他一直住在防汛指挥部全面指挥，经常通宵达旦地干。我认为能战胜98特大洪水最关键的就是中共武汉市委的坚强领导，全市294名局级党员干部、2441名处级党员干部、6664名干部以及武汉地区党政军民、企事业单位、大专院校、社区群众都奋战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大员上阵，压实责任，党员靠前，领导干部带头冲锋。那时党员干部谁都不叫困难，谁都不怕困难，谁都想尽办法克服困难，这是了不得的。所以我们讲党的领导，讲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应该说在98抗洪当中是体现得很充分的，市委市政府把抗洪抢险作为全市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武汉警备区的领导都在堤上，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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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家领导分赴区县坐镇指挥》

在防汛抗洪极为紧张的时刻，为进一步加强对第一线工作具体指导，7月25日市委作出决定，市委常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和市纪委有关负责同志，分别到13个区县现场指挥防汛抗洪工作。……

市委书记钱运录担任市防汛指挥部政委，市长王守海同志为全市防汛指挥部总指挥，负责全面指挥全市的防汛工作，他们不分昼夜奔忙在城区、郊县两江四河上指挥抗洪，70多天里行程8000多公里。……

人大常委会主任李岩同志赴武昌区指导防汛工作，经常和区防汛指挥部负责人一起分析险情，指导制定防汛预案，他每天坚持巡堤查险，一个多月未曾回家。

……政协主席刘善璧坐镇洪山区，在武惠堤险段和左岭险段一线工作，充分发挥政协优势，多次组织政协城建交通委员会水利专家现场调研指导防汛……

市委副书记韩忠学到达蔡甸的当天上午就赶往军山长江干堤，看望战斗在防汛抗洪一线的广大干部群众，蔡甸区“两江一区”共3个防汛指挥分部，18个乡镇指挥所都留下了他的足迹。……8月9日凌晨30时分，江岸区谌家叽出现重大险情，……赵零同志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在一线指挥，……加速抢筑子堤，与洪水赛进度，经过4天多的抗击，终于击退了洪水。……副书记程康彦同志坐镇武汉险中之险的龙王庙，与江汉区同志一道坚持巡堤查险，组织党员突击队查排险情，…奋斗70多天，保证了龙王庙安然无恙。

市委常委、副市长殷增涛同志到江夏……居字号险段告急，增涛同志干脆将指挥部迁到居字号。四邑公堤大管涌，他与抢险队员一道背石袋，扛土包，筑围堤，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市委常委、副市长李宪生在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一方面指挥抗洪，在有名的烂泥湖直接指挥查险排险，另一方面抓紧生产发展……市委常委、武汉警备区政委徐宗元在协调驻汉部队抢险的同时，日夜奋战在东西湖，每天休息不到4小时，发着高烧仍夜巡江堤，并指挥李家墩排水闸保卫战，及时排除了多次恶性险情。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李云飞同志前往新洲指导抗洪抢险工作……新洲全县发现的大小险情1326处，每一险情他都亲临现场……在黄陂坐镇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叶金生同志夜以继日奔波在200余公里的大堤上，滠水东、西堤受高水位长时间浸泡多处出现严重散浸和管涌，叶金生同志多次同市、县水利专家现场踏勘，研究整险措施，使鲁台塘埠口、三里桥一道河、二道河、环城朱家窑、杨垸等重大管涌群得到有效控制。

在防汛抗洪紧张的日夜里，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元林、王成宇带病坚守汉南、汉阳，与当地军民一起及时处理各种险情，确保一方平安。在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江夏区和武昌区参与指挥的蔡仲玉、苏忠遂、单大年多次到现场指挥抢险。市政协副主席刘彩木、白元初亲临青山、硚口两区大堤指挥，为确保所在地大堤安全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作出了贡献。

刘善壁先生回忆：

98年防汛抗洪，几大家领导都分工到13个区县督促指导工作，运录对我说，你到洪山去吧，你对农业这边比较熟。洪山有两个堤，一个是武金堤，一个是武惠堤，两个堤相隔55公里，他说这两个堤很重要，其实就是说这两个堤的质量很差。这两个堤都是一些沙质堤，都不行，有许多的散浸。别人都是堤的一段，一下就走完了。我这两段堤，本身堤长不说，从武惠堤到左岭的武金堤的距离太长。当时辜胜阻跟我一起跑，天天跑，我说胜阻跑跑跑，我们两个人不负责，出了事,堤搞垮了就不好搞了！其实，我们去主要还是发动群众，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请请专家帮忙出主意想办法，然后就是去巡巡堤，对曾经破过堤的地方和出现散浸、管涌的地方重点检查一下，主要的事情还不是别人在做，你就在那里鼓劲说个什么而已。当然，累还是很累的，每天跑一趟也很辛苦，况且在那里一住就是两个月。

陈元林先生说：

1998年7月中旬，省委副书记兼武汉市委书记钱运录派我到汉南指导防汛，由于我过去长期在汉南工作，派我到汉南参加防汛是义不容辞。

汉南是武汉市防汛最薄弱的环节。汉南区南临长江，从大军山到水洪口，长江干堤长达53公里，背后是汉江支流通顺河，堤长46公里，汉南区被前后100公里的堤防包围。汉南区又是全市最小的区，人口仅十万人，按人口计算，汉南是全湖北省人均防汛任务最重的区。……汉南大部分土地是围垦开荒出来的，地势低洼。汉南除沿江地势稍高，平均海拔在吴淞水位24米左右，湖区地势一般在20米左右，当时长江水位已高达29-30米，高出地面6-10米。整个汉南被高水位洪水包围着，形势万分危急。我到汉南后，这里先后已由省市派来了几批工作组……由于隶属关系不一，各搞各的，区里领导也难以适应。针对这个问题，我及时与司久义司令员、吴华品副主任和汪光华等同志商议，建议将这几股力量统一起来，合理分工，每天开一次碰头会，请区领导参加，便于统一思想，统一指挥汉南防汛，这个意见得到大家的采纳，很快将参加汉南防汛的各方力量统一协调起来，较好地支持了汉南防汛。

在汉南防汛的紧张日子里，我作为市里派去的领导，深知责任重大，我抱定“人在堤在”的决心，日日夜夜奋战在堤上，坚持每天深夜巡堤，发现问题，及时问题，及时采取抢救措施……在汉南防汛紧张战斗的日日夜夜，是我终生难忘的，犹如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的大战，终于取得了胜利。

 

 三、严防死守

涂勇先生告诉我们：

防汛抗洪就是一种准战时体制，统一号令，统一行动。实行严格的责任制，对全市所有的堤段责任到点、任务到人，立军令状、树生死牌，人在堤在、严防死守。全市所有堤防实行24小时拉网式的检查，全市所有的堤防闸口都挂有生死牌，水涨堤高、当时这个责任制谁都不敢懈怠，谁都不敢马虎，是真正落实到位了。这是当时汉口龙王庙闸口的照片，当时闸口上这个标语写得非常清楚，就是八个字：严防死守、人在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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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运录同志在省电视电话会议后的讲话》

（1998年8月9日）

1.  我们贯彻中央、省的精神，不能一般的传达，一般的贯彻，要结合实际，关键是把我们的思想和行动，进一步统一到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重要指示和要求上来。7日晚上政治局常委扩大会专门讨论荆江分洪的问题，作了8条指示。8日朱总理又来到湖北，再次重申“三个确保”，确保长江干堤安全，确保武汉城市安全，确保人民生命安全。我们贯彻中央、省的精神，我们的一切工作，落脚点就是这“三个确保”。关键是长江大堤，汉江府河大堤，堤保住，城市才可能安全，人民生命财产才有保障。

2.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有超常规的准备，超常规的措施。这一步棋能不能下好，要么是功臣，要么是罪人，做好了，实现了“三个确保”，大家都是功臣，搞不好，在这个时候出点错，那就是罪人。……麻痹的问题是不是就没有了？是不是都真正高度警惕了？丹水池、曾家巷的险情已经给我们敲了警钟，我们就要警钟长鸣。

3.到了这个时候，各级指挥长都要切实负起责任，基层干部是关键，他们在一线，巡堤查险，一点都含糊不得，24小时不停地查，一丝一毫也放松不得。哪里出了问题就找哪里负责。……市里已经动员1500名干部下去充实一线，就是要扎扎实实在一线严防死守，死保死守，不是走过场、搞形式，不能留下任何空挡。督查要严格，巡查要认真，一要发现问题，二要解决问题。

4.  全面防守，重点加强。防守要全面，非全面不可，要明确分工，分清责任。团结抗洪，以党性作保证。政治局常委会要保武汉，全国保武汉，全省保武汉，我们保不住就是千古罪人，风险是相当大的，压力是相当大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