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数字经济新业态为什么这样红?
十五个数字经济新业态来了。今年7月15日,国家发改委连同12部委联合发文,提出了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在文件中,十五个数字经济新业态极其引人关注,囊括了众多领域。十五个数字经济新业态包括:一是大力发展融合化在线教育、二是积极发展互联网医疗、三是鼓励发展便捷化线上办公、四是不断提升数字化治理水平、五是培育产业平台化发展生态、六是加快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步伐、七是打造跨越物理边界的“虚拟”产业园和产业集群、八是发展基于新技术的“无人经济”、九是积极培育新个体,支持自主就业、十是大力发展微经济,鼓励“副业创新”,还包括拓展共享生活新空间、打造共享生产新动力、探索生产资料共享新模式、激发数据要素流通新活力等。数字经济热潮拂面而来,真可谓“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依我看来,来的不是数字经济的热潮滚滚,是数字经济新业态的热潮滚滚。数字经济新业态与数字经济是二个外延不同的概念。数字经济新业态应该是数字经济的子集合,我们切不可错把他乡作故乡。虽然,国家提倡数字经济新业态会给个体创业、网上创业、带货直播、线上教育、移动办公等带来新的红利;但如果把数字经济新业态当做数字经济,那么可能会把国家的大好政策变成造就第N个(N大于3)假货大王新动能,成为扼杀新技术、新产品与新产业的利器。数字经济新业态是数字经济之果,数字经济才是根,根深果才硕;否则,将会导致中国经济只有旧产业的新业态,而没有以技术创新、产品创新、知识创新的新产业及新产业的新业态。真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但愿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什么是数字经济。我们是可以把数字经济、互联网经济与信息经济看成一个东西的三个不同侧面。数字经济侧重从技术特征,互联网经济侧重实施途径,信息经济侧重于技术发展新阶段。我们还可以这样来理解数字经济、信息经济与知识经济。我们知道,知识(knowledge)来源于信息(information),信息来源于数字(digit)。从技术本源来说知识经济、信息经济都应该叫数字经济。但是,小麦没有面粉值钱、面粉没有面条值钱,更没有牛肉面值钱。数字只有通过人的处理成为信息,成为信息经济;信息通过整合、加工成为知识才值钱,成为知识经济。也就是说,把数字加工成信息,把信息加工成知识,才会增加附加值。从这个视角说,数字经济、信息经济与知识经济有递进的三个阶梯。
二、数字经济后面是知识经济
什么是知识经济。知识经济是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1996年发表了一篇报告,题为《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这篇报告发表起,知识经济一词不胫而走。经合组织在《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报告中,充分肯定了以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索罗与罗默的内生性增长理论。报告说:“很长时间以来,知识一直是经济增长中的重要因素。从现在开始,经济学家们开始考虑更直接地把知识与技术因素放到他们的理论与模式中去。《新的经济增长理论》说明,经济学家们在努力理解知识与技术的作用,他们把知识与技术当做经济增长与提高生产率的动力”。我们进入了一个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信息和知识资本成为知识经济的主要资本形态。信息与知识资本的核心主要是指特定人才和技术的组合所拥有的创造能力和这种能力的持久性。如果把苹果、谷歌、亚马逊从股票市场上拿下来,则美国的股市则必然是缺乏亮点。苹果、谷歌、亚马逊等公司固定资产并不值钱,而值钱的是这些公司在其知识产品中所附加的人的创造力和领先的技术,即信息与知识资本。数字经济、信息经济与知识经济,这些经济都具有非线性特征,都具有幂律、底层创新、边缘创新的特征,大量底层创新加上非线性就会涌现自上而下的创新所不具有的涌现规律。在工业经济时代,企业的成长,都是遵循线性的成长路线,是线性规模经济的扩张,是范围经济的扩张;但在知识经济时代,企业的成长,从新创企业到瞪羚企业,到独角兽企业,再到最后龙企业,其成长路线图是高速成长、爆发式成长。瞪羚是高速成长,独角兽是爆发式成长。知识经济时代为什么与工业经济时代企业成长路线迥然不同呢?这是因为新兴产业在各种创新要素的作用下,企业的成长空间和成长环境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创业驱动、数据驱动,特别是知识驱动与创新驱动是导致新创企业走的一条非线性成长路线。
三、知识经济的本质是创新经济
知识经济不仅是现存的知识,更是新创的知识。知识经济不仅是指已经存在的知识,还包括获得知识过程中形成的科学思维、理性思维、创新思维及创造的新知识。所以,我们可以这样定义知识经济。知识经济是以人类沉淀的知识和新创的知识为基础的经济;是具有理性思维、批判能力与创新思维的经济;是把新创知识转化为生产力的经济。知识经济不仅在传授知识,更在于创造知识。高斯17岁提出最小二乘法、伽罗华17岁提出群论、伽利略20岁发表自由落体运动理论、牛顿23岁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海森堡24岁建立大量子力学、爱迪生16岁发明自动定时发报机、爱因斯坦26岁创立相对论、图灵24岁提出计算机原理与人工智能基础;他们的知识都很少,但他们具有创新的思维,就推动了人类的进步。可见知识不仅仅在于传授,更在于创造。我们没有发明发电机、X射线、汽车、冰箱、微波炉、飞机、手机、互联网、电子计算机、核弹,是因为我们没有发明这些背后的热力学、电动力学、电磁理论、量子力学、进化论、相对论等知识及传授这些知识所需要的科学思维、理性思维、批判性思维及创新思维。虽然,我们有道家,但没有现代物理学、化学;有佛学的中国化,但没有心理学;有注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儒学,但没有政治学、经济学与社会学等。韩愈曾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我们不想问传什么道,只想问问授什么业?其实,经汉武帝董仲舒联手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中国历史上,已经将授业与传道结合起来的。如果授业不与传道结合起来就无法生存下去。俗话说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书生除了具有儒家经典的空疏大话外,对人类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创新毫无用处。创新需要的是批判的思维与自由的精神。知识的创造是需要在自由的环境中才能产生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玛蒂亚·森在《以自由看待发展》一书中指出:自由是发展的目的,也是发展的手段。发展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扩大人们的实质自由——即集中注意的人们去做他们有理由珍视的事情的可行能力以及去享受他们有理由珍视的生活的自由。自由既有建构性作用同时也具有工具性作用。建构性作用是自由的价值标准,即自由本身就是最高的价值标准。
人类伟大的科学创新,比如,牛顿力学的引力定律(F=GMm/r^2)、克劳修斯的热力学熵增定律(ds= dQ/T),爱因斯坦的质能互换公式(E=mc^2),香农的信息熵公式(H(x=- Sp(x)(p(x)),都缺乏中国人的身影,其实是缺乏外在社会环境的自由与内在心灵的自由。爱因斯坦曾在《自由与科学》一文中指出:“科学的发展以及一般的创造性精神活动的发展还需要另一种自由,这可以称为内心的自由。这种精神上的自由在于思想上不受权威和社会偏见的束缚,也不受一般违背哲理的常规和习惯的束缚。这种内心的自由是大自然难得赋予的一种礼物,也是值得个人追求的一个目标,……,只有不断地、自觉地争取外在的自由和内心的自由,精神上的发展和完善才有可能,由此,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才有可能得到改进。”